那时开学

■ 游会雄

快活而充实的暑假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了，开学的日子也就到了。虽然有太多的依恋和不舍，但终究是要和小伙伴们一起，背着书包上学堂。记得我们小时候，暑假后开学的第一天，大家都很开心。能不留级，成为高年级的学生，大家心里都非常高兴。报完名，我们会跟着新班主任清除暑期里在校园疯长的杂草，打扫新教室的卫生。每个人会自个儿选座位坐着，跟久未见面的同学聊聊天。

第二天，太阳依然炙热。我们早早地吃过早饭，背着空荡荡的书包，从各个山村来到学校。按照惯例是发新书，这也是我们期盼的事。第一节课铃声响过，班主任老师准时地出现在我们面前，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老师讲了开学后的注意事项后，便点了四五个看起来颇为强壮的同学，跟着他去教务处领新书。

新书搬来了，高高地堆在讲台上或两旁，很是惹眼。班主任站在讲台前，按报名先后的顺序给我们发新课本。当叫到我的名字时，我赶紧拿着散发着油墨香味的新书回到座位上迫不及待地翻阅。一些没喊到名字的同学，有些坐立不安，纷纷低语：“怎么还没到我呢？”除了要承受等待的煎熬外，我们还要承担无书可领的风险。有一回，发到后面时，少了几本新书。老师只好劝这些同学与其他人共读一本书。虽然学校“不差书”，但缺书的那些日子里，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那时候，阅读的书少，课本就是我们最珍贵的读本。要不了三两天，我就能把语文书翻完。可无论怎样看，我都感觉不过瘾。

拿着老师分发的书，我便吵着要大爷为我包书皮。大爷是读书人，他有个简陋的书房。平时，他常在书房里读读写写，我们孩子有时也去他那里玩。大爷好像孔乙己那样，总要我们认他写的毛笔字。记得有一次，大爷写了一个特大的“赣”字要我们认。这么繁杂的字，我们当然不认得。没考到我们，他便只能说出答案，告诉我们这是江西的简称。大爷帮我们包书皮成了习惯。见我们爱惜书，爱读书，大爷也很乐意帮我们，且乐此不疲。

那时候，大爷拿出早已留好的牛皮纸铺在小桌上，用双手抹得平平展展。先将牛皮纸对折，把书脊压在折痕上与之重合后，把牛皮纸折进封面和封底。讲究些的，会在封面和封底上折个小脚，这样能让书本不卷角。包完了书，大爷还会在书皮帮我们写上“语文”“算术”及每个孩子的班级、姓名。有了书皮的书，我们称作“精装本”。这样的书很有面子，同学们都羡慕我。

不知是有了这份“面子”，还是原本就有了爱读书的因子。往后的学习中，我特别爱惜书，更愿读书。正如宋代诗人黄山谷所言，“一日不读书，便觉语言无味，面目可憎。”虽然我的学习成绩并不算好，但还是攒着劲去读，把一本本书读完读好，将一门门课学懂学透，努力让自己的人生变得丰盈起来。

青灯有味，年轻不再。每当开学季，我都能想起儿时发新书、包书皮、读课文的新鲜感。这些事连在一起，成了我美好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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