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之夜
□ 危新
雨在不停地下着,淅淅沥沥,悠悠的思绪在春雨中飘逸,弥漫在心头的情愫渐渐地蔓延……春雨如泣如诉,就像一首幽幽的长诗,滴落在我潮湿的心坎上。望着春雨,我想起了童年时代点煤油灯听雨的夜晚,想起已经老弱多病的双亲,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春雨潇潇五十载,恍如短短一瞬间,岁月在一次又一次的春雨声中逝去了……
我对春雨始终有一种说不出的情感。很小的时候,每逢春雨连绵的日子,我常常一个人站在故乡那个小土屋的石阶上,望着那淅淅沥沥,断断续续,丝丝缕缕的春雨出神。夜幕降临后,父母便点起煤油灯,忽明忽暗的灯光把低矮的小土屋渲染得神秘又温馨,我常常枕在母亲的臂弯里伴着门外潇潇的雨声进入梦乡。这种安详、平和的感觉,从孩提时代起就渗入到我的心灵深处。
雨越下越大,闪电齐鸣,春雷滚滚。整个村庄死一般寂静。这两年我常常九江土山危往返。且多在夜间。父母在老屋住,我在新屋住。所谓新屋比起邻村的土豪们也只能说是一个遮风避雨的栖息地。我隔三差五回来,不为休闲,只为牵挂。因为双亲去年半夜三更发病险些送命,在这僻静的小村他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况且村庄本身没有几个人。雨还是倾盆地下,我恍恍惚惚中进入了梦乡。入夜,我从梦中醒来,寂黑如墨,有一丝丝微光从窗口一直流到我的窗前。忽然,我发现,有一个黑影在晃动,就在我的窗外,时而附窗倾听。我再也无法入睡,那个黑影还在窗口,就像一幅素描画。我起身,轻轻地下床,走到窗边。当我伸手欲抚摸那副素描画时,那黑色的影子就站直了身子。我壮着胆拉亮灯定睛一看,淋着雨站在寒风中的那幅素描画是母亲,她用微弱又近乎嘶哑的声音说:“七林,我敲门许久了你睡着了,西边房窗户未关,有十几袋谷全部打湿了,你现在去关一下。”我说:“娘你回去睡吧,我就去关。”但此时此刻泪水已模糊了我的双眼,七老八十的人了,在这大风大雨中母亲的衣服肯定湿透了,况且从老屋到新屋有200米的路程……
下午我和妻子从九江回土山危,途径快速路红桥路段时,开车的妻子突然刹车。我抬眼向路边望去,见路边有一老奶奶,拄着用一根竹棍做的拐杖,行动起来十分缓慢。她不时咳嗽几声,没走上几步,便停在路边休息一会儿。她小心翼翼,另一只手不时地捶着腰,时而又咳嗽几声,让人不免想要搀扶她一把。我声嘶力竭地喊着:“妈,妈,那是我的妈妈……”老母亲用力微微地抬起头,看见了儿子的车,立马丢掉拐杖,一路小跑来到车边,她告诉我在大队部刚打完针回来。我与妻子不约而同地眼眶红润。这些年老父老母承受着两个儿子事业失败的隐痛,一面还忍受着各种疾病的折磨,仍然自食其力坚强地生活。上车后,我们又倒回湖西买菜。母亲似乎很累,几分钟后就睡着了,细微的鼾声柔和而动人。我知道母亲这些日子太辛苦了,听说前几天去山上割竹子插瓜果秧,割竹子最怕的是竹茬子,它们个个如刀尖,如锥子,锋利无比,尤其是前两年的旧竹茬,如同钢钉一般,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不小心,就会扎伤扎透人的脚板,在竹茬缝里摔倒,更是了不得的事情,全身都有被竹茬戳伤的可能,重者致残,轻者多少天不能动弹。听说母亲割了一大捆,也扎好了,可下山时却背不动,因为往年都是父亲背,可父亲大病一场后,就不能干重活。但父亲还是喘着粗气上山帮母亲一起把大梱竹子拆开分成小捆,由母亲一小捆一小捆来来回回往家里运。
听着外面雨声滴答滴答打在屋檐上,透过窗户只能看到黑漆漆的天空,脑子里面还在回想母亲的点点滴滴,在这深夜的雨声中我却怎么也解不透内心的疼痛,愧疚,无助及懊悔。又是一阵夜风,此时的夜晚如此宁静而安详,我多想永远置身于这静谧之中,让这颗多愁善感的柔弱之心与春雨之夜共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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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文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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