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返回森林的道路（组诗）

■ 李 平

年轮

树其实也会说话

只是大多数时候，保持了沉默

用千枝万叶

冷眼旁观这喧嚣的世界

当斧头介入一棵树

一棵树才会从云端坠落

介入低处的生活

并学会喊疼

而一个剩下的树桩

也会有羞耻之心

露出的年轮

像一直隐藏的私处

不得不面对

这个充满恶意的世界

来看看这个汁液流尽的年轮吧

一个正在萎缩的漩涡

仍在试图搅拌

昔日的阳光与风雨

劈柴

下雪或者刮风

这些都是不确定的事情

你唯一能确定的是

比炉火更温暖的

是闲置在木门背后的斧头

锋利藏于锈蚀

光芒隐入尘世

一堆被劈开的木材

在斧刃的寒光中

寻找返回森林的道路

空椅子

一个人所占据的空间

阳光是挤不进来的

风也是

枝丫间滴落的蝉鸣也是

只有你离开后

这些被躯体拒绝的事物

才得以占据你曾占据过的空间

但它们始终没有办法

拼凑过你坐着吸烟的样子

空间随着烟灰的飘坠而破碎

只有一把椅子

在时光的洪流中扎根

独自承受

略等于世界的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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