悦读九江丨味之者无极 闻之者动心 ——解读诗人阿郎

2023-04-14 11:29:12   浔阳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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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之者无极 闻之者动心 

——解读诗人阿郎

 □ 罗旭初

  诗,作为文学艺术的骄子,以它特有的深情韵律,感染着万千读者,影响着人们的精神世界。我认为诗真正的生命力只能在于诗歌内在思想深刻以及活力。

  读阿郎的诗歌,整体感觉是:味之者无极,闻之者动心。

  诗意的审美教育了我热爱诗歌。所谓“诗内功夫”,就是写诗的一系列艺术技巧。它包括诗的灵感的捕捉,诗歌创作时创造性的艺术联想、幻想,诗的选材、构思,诗的意境的形成,诗的语言的形象化手段和语言的精炼、诗意的跳跃、凝缩,以及诗的风格、色彩、韵外之味等等。这些艺术的技巧,阿郎把握得非常到位。比如,阿郎写的《弓》一诗:

  港口老街像一张弓,弯在长江边一块低洼地上,多年前,弓里挤满了人,做油面的、打豆腐的、拉板车的、偷鸡摸狗的、舞文弄墨的、装模作样的……

  人太多,有人就偷偷拉弓,把自己的仇人或恩人射出去,先是田绍兴一拉弓,把六月河射到了马回岭,再是喻翰林一拉弓,把陈新射向了沙河,被射得最远的是个写诗的,这么多年他再也没有回来过,只是把自己的腰悄悄弄弯了,弯成现在老街上空,那一弯新月的模样,诗人首先在作品中构成了一个老街的画面,其意向充满想象思维,超越常人,化作独有的风格。在他的诗里,乍一看,牵强附会,细一想,合情合理。这首诗,作者别开生面地应用在灵感的阐述上,才有了那种突然颖悟、获得灵感的状态。在“众里寻他千百度”的过程中,总有一个隐喻的“灯火阑珊处”作为媒介,才得以“蓦然回首”,发现被射得最远的“那人却在”,且经常在眼前谈诗、饮酒。

  我曾说过,为文者,把本来深奥的理论讲得通俗而又具体,使读者不是望而却步,而是在学得了某些知识的同时,又得到一些具体方法上的启示,这正是广大的诗歌爱好者和习作者所期望的。比如《善述桥》一诗:

  我路过新湾的时候,天上没有月亮,龙王阁的灯笼,勾起了夜色朦胧,这是一条蜿蜒的路,据说可达武邑,路边的人们,正打着哈欠回家,不要再让我匆匆,请容我片刻停留,因为前方有座桥,桥名为“善述”,我坐了下来,忍不住又想起你/四周虫鸣,安和寂静,远山在夜色中连绵起伏,听说善述桥下的水喜怒无常,就像你,总让我无法淡忘,我逃离你的绣楼,躲过那扇窗,追着金色的月光向西流浪,车音和啊,为什么你的桥上,不许屯留花郎?那过去的五月,和我一样焦躁不安,而此刻,我过不去这叫善述的廊桥,车音和啊,为什么花郎不许在桥上停留?你要我往前一步,还是回头是岸?

  时间让人睡去,诗歌使人醒来。假如诗人没有惊喜,没有及时地“捕捉”住这易于“飘忽”的颖悟的触发,就不会有“车音和啊,为什么你的桥上/不许屯留花郎?”这样特别明显的具体性的句子。所以说,诗不是告诉读者什么,而是让读者想什么。

  诗,是诗人的心声,也是生活的注解。再比如,《月亮》一诗:

  一条小路的上方,我们看见两个好圆的月亮,在农历六月十五的夜晚,我们并肩而走,却各怀心事,我们拖着各自的影子,像拖着各自虚幻的过往,我们时而抬头,凝望各自的月亮,多么明亮啊,像银盘一样,把那么多银色的光芒,洒在我们面前,洒在这安静的小路上。

  我在《诗林》杂志上读到了这首诗。阿郎不仅凭想象捕捉和提炼艺术形象,进行艺术构思,即便是对某一具体事物的描绘,亦通过想象来突出它的某些特征,以反映其本质。实际上,在诗的诸多表现手段,无论是比喻、拟人,还是象征、夸张,都是一种艺术想象活动。比如,他写的《窗》:

  抬头便能看见南山,我每天端坐于窗前,抬过很多次头,看见了很多次南山,看多了,南山便不再是一座山,苍穹之下,它仿佛是一个人,坐在那儿,时而微笑,时而哭泣,这一天,我一路向南,爬上山顶,然后转身,向山下遥望,我看见一格又一格窗子,被紧箍在这个城市,窗前的人啊,在灯火之中,有的悲伤,有的欢喜。

  诗人为了便于读者更深切、具体地体会这首诗的意境,运用了拟人手法,目睹窗前的人悲喜交加,使人如临其境。我觉得,这首诗表达的很干净,有着特定环境下的特殊感受。阿郎在这首诗构思时,他的奔放的想象完全是以诗的主题思想为轴心向四面八方辐射。所以,正如英国唯物主义哲学家霍布斯所说:“想象没有判断的帮助不是值得赞扬的品德”。

  再看看《对面张家》一诗:

  我在圩堤上不停抽打陀螺,堤下是我的村庄,大人们/像被我抽打的陀螺一样,不停地旋转、旋转,从村里到村外,从春分到仲秋,而河对面张家就不一样了,他们屋顶的炊烟升起又消散,他们坡上的梨树开花又结果,他们总是很安静,很安静,我放下陀螺对他们喊,也无回应,很多次想去对面看个究竟,想着想着头发就白了,如他们坡上的梨花,在风中,一瓣瓣掉进乐安河。

  古人说:“诗贵有含蓄不尽之意”。含蓄能使诗句含滋蓄味,能够引起读者的艺术欣赏热情。我所理解的含滋蓄味,就是诗句含蕴着“诗味”。如糖有甜味、盐有咸味一样,诗必须有“诗味”。诗味是诗人深刻炽热的思想感情与作品生动鲜明的艺术形象水乳交融的结晶,是诗人向往、追求以及美学理想在诗中融汇而成的沁人心脾的艺术魅力。因此,每个诗作者,都应熟练、精到地掌握并运用含蓄手法,力求在诗中深隐香精,使其耐人寻味、余味无穷。可以说,诗愈隐而不露、意在言外,其味愈浓郁强烈。

  下面就以《月光下》这首诗为例:

  小区在改造,挖掘机忙活了一天,在昏黄的月亮光下躺着休息,孩子们在小广场上打闹嬉戏,几个上了年纪的人坐在一旁,轻声谈论,有时说说节气,有时说说故乡,他们谈论时,秋风躲在桂花树上偷听,他们谈论时,不时望一下小广场上自家的孩子,他们谈论时,不远处的火车站内,有的火车徐徐进站,有的火车缓缓驶出。

  此诗语言简洁、精炼,蕴含的内容又很丰富、深厚。由此可以看出,含蓄往往能使诗句更加符合精炼的原则,为读者的想象和再创造提供天地,因此能引起读者最大的兴趣和欣赏热情。从这个意义上讲,不能给欣赏者以想象和再创造的余地的诗,不能算作好诗。而阿郎运用含蓄,恰恰是他尊重读者创造能力的一种表现。

  有人说,一首诗的质量有一个最低的标准,而诗的艺术性是其中一个重要因素。当然,最主要的是丰富多彩的生活必然产生丰富多彩的诗的内容。再说,如同一个人依照自己身体的胖瘦情况来选择不同肥瘦的衣服一样,阿郎总是根据不同的思想内容来选择不同的诗风。

  最近,我在《鄱阳湖文学》读到了《阿郎诗一组》,共15首。这些诗的意境很美,有思想有感情,都源于现实生活,是客观生活实践在诗人头脑中反映的产物。为此,我说过一首好诗所表达的思想感情,总是含蕴在众多鲜活的形象中,而非赤裸裸地直接显露。

  近期,我又重读了《罗丹艺术论》,深蕴艺术之味。罗丹说:“没有生命就没有艺术”。诗歌是精神的家园,是生命的经历与不舍。优秀的诗,永远和跳跃的雄心、奔放的思想、海阔天空的幻想相连接。因此,诗也天然地与血气方刚、充满理想、血管中奔涌着激情联系在一起。激情,要抒发;赤城要坦露、思想要表达。这一切,都离不开诗。可以说,诗,是阿郎抒发思想感情和提升文学素养的一种有效补充。

  阿郎的诗是心灵透过语言的折射。在诗歌里,他可以变得更天真、更浪漫、更完整。如此,若我的解读能有一点引导性和启发性,亦算我基本理解了阿郎。

  阿郎的诗与乐安河很近,与鄱阳湖很近,离长江很近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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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王文婧

责编:刘芸

审核:杨春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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