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羡林的“天真”

　——读《天真可抵岁月长》

□ 任彩芸

　　《天真可抵岁月长》（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22年8月出版）是季羡林的生活散文集，这本书收录了46篇经典文章，涵盖了季老的人生经历、处世哲学和生活游记等主题。季老质朴的文字中饱含深情，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季老的“天真”，他始终坚持不被俗世繁华裹挟，回归生命的至真至纯，活得通透而豁达。

　　真正的天真不是无知，而是阅尽世间沧桑后，依旧葆有内心的纯真。季老很早就种下了留学的梦想，当年舍北大而取清华，也是为了离留学梦更近些。获得留学机会后，季老在学术上坚决不投机取巧，立志征服最复杂的梵文。季老的执着让人动容，正是因为他始终坚守内心的纯真，才走得无比踏实，最终在语言学领域有了极高的造诣。

　　用天真的眼光看人生，多一份豁达洒脱，才能抵挡世事沧桑。一般人对记性差避之唯恐不及，季老在《忘》这篇文章中，却极力推崇“忘”，认为如果不能忘记，痛苦就会时刻像初产生时那样折磨着你。在《难得糊涂》这篇文章中，季老认为糊涂有真假之分，要区别看待。真糊涂是指争得利益，很多人是真糊涂，但他们是愉快的。假糊涂是指保持清醒，只因众人是真糊涂而他必须装糊涂，所以假糊涂是痛苦的。季老表态：“今后再也不要让真糊涂进入我身，我宁愿一生背负假糊涂这一个十字架。”这份清醒，实则是季老历经人世繁华后的一种智慧抉择，是他内心深处的坚守。

　　在季老的眼中，槐花、荷塘、菜市场、朝阳，皆很美。年逾古稀，季老对世界告白：“人生毕竟是非常可爱的，大地毕竟是非常可爱的。”《听雨》一文，研究文字时，雨敲铁皮的声音非但没有让季老烦躁不已，反而心花怒放，为农民的麦田得到甘露而欣喜。《马缨花》一篇，季老孤零零地住在幽深小院，倍感寂寞时，闻到马缨花的香气，立马感受到无限的温暖和幸福。我不由得被季老笔下的美好打动，原来像孩童般看待世界，春花秋月、夏雨冬雪，一切美好都在悄然而至。

　　三毛说：“成熟不是为了走向复杂，而是为了抵达天真。天真的人，不代表没有见过世界的黑暗，恰恰是因为见到过，才知道天真的好。”季羡林就是如此，一生经历过炮火纷飞，也经历过病痛与孤独，却仍然永葆内心的一寸天真，抵挡岁月的风霜雨雪，终得自在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