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芸众生，中立不倚

——读《天才在左，疯子在右》

□ 吴娜

　　从我怀着好奇的心情买到《天才在左，疯子在右》（北京联合出版公司出版）这本书，到我将它彻底翻完，整整耗去了一周时间，期间我的思维如同经历了一场恋爱一般，从最初的吸引、迷恋，到中途的困惑、迷茫，再到不断上升的纠结、恐惧，几经周折、挣扎，最终回归到了内心的平稳、安宁。

　　这个懒散的午后，我在芳草清新的矿区林荫路上，翻完了《天才在左，疯子在右》的最后一个篇章——《人生若只如初见》。仅这七个字，我的心竟倏然明朗了，多日来积聚在一起的纠结、困惑渐渐烟消云散。轻轻合上手中的书，稍稍低眉细思，我打开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电脑，灵巧的双手似精灵般在键盘上轻舞飞扬。那远处桂子花的香味，还有午后这暖暖的阳光，一切都刚刚好！

　　作为理科生的我，曾一度自负于自己的缜密逻辑思维、完美的逻辑理论，自信对这个世界有着本质的认识。朋友推荐这本书时，我曾大为吃惊：疯子的世界全是一些“疯言疯语”，怎么还会有人记录这些？最终，我决定买下这本书，最大的诱惑来自我对此书作者高铭的好奇——一个耗时四年游走于各大精神病院，研究各类精神病患、心理障碍者的高明人士。我对高铭的探秘、研究亦花费了一整天的时间，在我通过各种渠道确定他并非神经质，并非工作使然，只是出于自身好奇，想通过“疯子眼中的世界”来审视我们这个世界时，我不禁为他疯狂的想法与做法而感到震撼。

　　《天右》采用单一访谈的形式——“一问一答”，记录了诸多精神病患者的痴言痴语，这些主人公全是经业内顶级专家鉴定过的精神病患者。他们或臆想、或异能、或人格分裂……然而可怕的是他们个个有文化，还是那种高深莫测的文化：经典的理论知识、缜密的思维推理、一整套堪称完美的逻辑体系。在他们的“辩口利辞”下，世界未解之谜有了完美的答案，宇宙的本质也清晰可见。“宇宙是多个复制体”“石头也是有生命的”“在四维时空里一切生物都只是长长的虫子”，而“现实的地球却是伪装出来的低等文明”……在这些“有思想、有文化，有内涵”的神经质病人的灌输下，我竟从心里开始认同他们的观念、理论、解说，而对自己先前所认知的世界，所掌握的学识产生了质疑。这种质疑让我产生了极度的恐惧，我害怕我自己其实也是“精神病患者”中的一员，而伪装在正常人之中。

　　几天来，我失眠，生物钟紊乱，疯狂地去翻那些量子力学、生物化学、线性动力学等诸多学术书籍，我将自己陷进了一种近乎疯癫的状态，但不可否认这又是个痛苦与快乐并存的阅读过程，——既认同那些神经质学说，又害怕被那些痴言痴语控制心智。

　　我就这样在纠结、挣扎中，一步一步最终翻到了最后的篇章《人生若只如初见》，初见这七字，我便泪流满面：这个高铭实在是高明啊！他在给了你那么多“神经质”的理论后，竟用了这风马牛不相及的七个字来做结尾，他说，“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难道他不是在一语道破禅机？——天地乾坤，起始亦是终！

　　从“精神病院”走了一遭，我的神经、思维、理念甚至是意志都经历了一场洗礼，幸运的是作者最终带我们走了出来。轻轻地合上书籍，望着眼前的这个世界，天还是那么蓝，水还是那样清，芳草的香味还是那样萦绕不停。我的心渐渐从容、安宁：如果天才在左、疯子在右，那作为芸芸众生的我们，唯有选择中立不倚——不执念、不痴念，一切便只如初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