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着痛（组诗）

■ 蔡晓芳

伤 口

蛙虫又开始鸣唱了

日复一日 年复一年

是什么，让卑微的它们

始终如一

茶叶在水深火热中，舒展或蜷缩

也只能安于现状

其实有些疼痛和幸福

只是大火过后的一撮灰烬

夜，漫无边际的黑

而此时，我小心翼翼地站在二十九楼的阳台上

仿佛，站在一朵虚浮的云上

渐渐明白

喧嚣的尘世，也有不可预见的空

许多事物，和我一样

捂不住自己的伤口

现在，我只想动用一条河流来相爱

那些云，更早抵达黄昏

无限蔓延的细节

疯长着想象

探出的枝头，紧握着我的忧伤

不敢用穷尽的语言，喊醒疼痛的胎记

害怕夜幕，撕开所有的黑

现在，我只想动用一条河流来相爱

波光和云影已备好，水蓝得不能再蓝

每一朵涟漪，都开唯一的花

任意打开一朵，都足够我们

忍着痛，倾尽一生

静 物

布满岁月的尘埃

风一吹就往不同的方向掉落

成了雨夜的另一种祭品

镜框里的红色裙子

裙摆的喇叭花开到一半

就被终止在巨大的虚空中

犹如长久停留在世间的生魂

这些崭新的，孤零零的红

茫然的背面

被冷风吹过来

又吹过去